“药是王德正给我的,满满两大盒,他还说如果我能做到他要求的事,他就答应小伊和我在一起。”康山隔着塑料膜抚摸着照片里小伊的脸,温柔得好像她就在手边,“童老师,无论她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在我眼里都是最好的女孩,可是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特别不公平。”
他最后的话说得很轻,却重重地压在童欢胸口,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为什么像我们这样的人,想向对方走近一小步,都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康山,无论王德正让你做什么,都不要去,你不要把自己逼上绝路。”
康山笑了,笑得有点惨淡:“童老师,你知道什么叫穷途末路吗?就是走到这一步,哪怕前面可能是万丈深渊,也再没有别的路可走,你只能闭着眼走下去。”
“不会的,康山,你妈妈的病会有办法,小伊我们也会想办法救她,这个世界有一万个不公平,也总有一点公平的地方,就像……就像……”童欢焦急地搓着手,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最后挤出了最老土最老套的说辞,“你看我们俩现在都坐在这里,晒着一样的月光。”
“不一样的,同样的月光,在你们的夜里,是安宁、平静,可能还有梦乡,我们却只有伤害、病痛,还有绝望。小伊说她在王家那个魔窟的每个晚上都是噩梦,看到日落都会……”康山猛地捏紧了拳头,用力到关节都发白,但很快他又深吸一口气,松开了,“对我来说,最美好的夜晚,不过是阿妈有足量的止痛药能安静地睡几个小时,而我可以看着窗台上小伊挂的那副小花窗帘,闻着潮湿泛臭的河水,做个短暂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