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身体不舒服,郑阿昌一早也忘了烧开水,暖瓶是空的。拿过烧水壶接了水,咳喘着放到灶头上,他想顺便再给自己煮点面,可翻来找去,经常用来凑合的方便面却也吃完了。
想了又想,郑阿昌还是给亚娟打电话,说了自己的身体情况,希望她能来照看一下自己。
“阿爷,你平时不是也照看两个阿叔吗?”亚娟刚刚到岗上小夜班,忙着处理一个情绪不稳、又哭又闹、指责怒骂媳妇的人,正心中烦躁与恼火,听到阿爷这通来电,虽答应下班就探望他,给他带药回去,却不忘加一句泼辣的刺激,“他们来望望你,照顾一下你,也是应该的,不能一有事就寻我啊。”
郑阿昌听到这句话,愣了,灶上的水开了也没注意,偏他病得晕乎乎时忘了开灯,伸手去拿灶边的盐罐,想给自己泡点盐水来喝,被溢出壶口的开水烫到了手指。
火辣辣的疼痛让老人浑浊的眼泪与浑浊痛呼声同声溢了出来,可电话已被郑亚娟挂断了。
捂着手,拖着些许踉跄的步子回到客厅,郑阿昌在昏暗、无声的房间中呆呆地坐了下来。
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独居的房间这样阴冷,这样没有温度。
老伴走后,郑阿昌为保着两人的记忆,与为了保住自己养老的这套房子,坚持独居下来。可他从没忘记儿孙,总想着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他的退休工资也越涨越多,光用在自己身上也不合理,就尽可能拿出来贴补小辈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