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这件事告诉了范妮。既然那么多事情都让她知道了,索性把什么都告诉她吧。他又向她推心置腹地谈了一次克劳福德小姐的事。范妮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觉得这是他们两人之间最后一次比较随意地提到克劳福德小姐的名字了。后来有一次,他转弯抹角地提到了她。晚上,伯特伦夫人嘱咐外甥女一去就给她来信,而且要常来信,她自己也答应常给外甥女写信。这时,埃德蒙看准一个时机,悄声补充了一句:“范妮,等我有什么事情值得告诉你,有什么事情我觉得你会想要知道,而从别人那里不会很快听到的时候,我会给你写信的。”假若她还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等她抬起眼来看他的时候,从他那容光焕发的脸上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了。
她必须做好思想准备,以承受这样一封信的打击。埃德蒙给她来信,竟然会成为一件可怕的事!她开始感觉到,在这多变的人世间,时间的推移和环境的变迁在人们身上引起的思想感情的变化,她还得继续去感受。她还没有饱尝人心的变化无常。
可怜的范妮呀!尽管她心甘情愿、迫不及待地要走,但在曼斯菲尔德庄园的最后一个夜晚,她还是忧心忡忡。她心里充满了离恨别愁。她为大宅里的每一个房间落泪,尤其为住在大宅里的每一个亲爱的人落泪。她紧紧抱住了姨妈,因为她走后会给她带来不便;她泣不成声地吻了吻姨父的手,因为她惹他生过气;至于埃德蒙,最后轮到向他道别时,她既没说话,也没看他,也没想什么。最后,她只知道他以兄长的身份向她满怀深情地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