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聪明!”女人哼了两哼,说:“知道吗?我们已注意你很久了,从你的第一篇小说开始。”她做了个手势,一排全息投影便依次闪现在桌子上方。随后,她拖动一个,将其放大。那上面显示的是我的小说。其实我很想告诉她,那只是我卖出去的第一篇小说,而不是我写出来的。但不知他们对我做了什么,我始终无法说出话来。我只好探过头去,快速读了一遍,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写得真好!
然而对方却不这么看,她挑挑拣拣地从里面选出几句来,撇着嘴说:“这样写小说还有人看吗?竟没镶嵌脑补库,太过时了吧。”那腔调就和我帮我改稿的编辑一模一样。要不是张不开嘴,我绝对会啐她一脸。
“看看这些描写。反乌托邦?你似乎对政府体制有着天生的偏见。再看看其他的作品,里面的政府形象似乎都不大友好呵。”她边说边点击PPT,飞快把我所有的文章翻出来,不断将一些句子划走并罗列叠加。最后,这些都被糅合成一张上升的阶梯图表。
“瞧瞧。”她语调戏谑,“不满在上升。我现在完全有理由以反社会倾向罪判你监禁,并以此来降低社会不稳定因素的预估风险。”
开什么玩笑!那只是虚构的情节。我开始剧烈地挣扎,可屁股下的椅子却纹丝不动,仿佛和地面焊成一体。她过来按住我的肩膀,面露嘲笑。“别装无辜。我们有的是证据。”她坐到桌子上,打了个响指。接着,那些投影便排着队飞过来,环绕在她四周,显示的内容也都随之变成了密密麻麻的看不清晰的动态文件。她点选了其中一个说:“从统计结果看,你每十句话里就有一句是发泄不满的,而这里面大部分又都是针对体制的。月初,你说网络运营商是政府圈养的狗,只会为权贵服务。之后,你又讽刺医疗体系都是吸血鬼,并以此为背景写了篇小说,不过被拒稿了。你还在为数不多的几个同好朋友圈里宣扬政府阴谋论,标榜自由意志的同时,污蔑执政精英团的智商还不如一只怀了孕的母猪。与每一个人的通话或是邮件里,都有对社会的冷嘲热讽。就在被逮捕时,你甚至还对警务系统出言不逊。呵,光是这些就足以让你把牢底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