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海风本应宁静柔和,但在他的眼里却比刀子还要锋利,一刀刀地划在裸露的皮肤之上,蚕食着瘦弱不堪的身体。
凉风嗖嗖的岸边他却挥汗如雨,肩头的麻布袋比人还高,但他的腰杆却始终挺直,就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压弯他的腰,甚至面对路过的洋人时也不曾露出半分谄媚。
此时,一辆洋人的小轿车驶过,从窗户缝中丢出了半块桃酥饼干掉落在地,他的眼神此时突然亮了,弯下高贵的腰捡起饼干,在嘴边吹了又吹,直到他认为足够干净了,才像宝贝一样包着草纸塞入怀中。
……
公住区房舍,下工后。
“小葵,你知道吗?这个叫桃酥,洋人们吃的零食。”
“哎,慢点吃,小心别捏碎了。”
“你看,吃太快噎着了吧!来,喝点水。”
看着小葵沾满碎渣的笑脸,钱海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亲人的感觉,他的心里暖暖的,摸着小葵的脸蛋道:“等我以后挣更多的钱,天天都给你买这些洋人的零食。”
看着小葵似懂非懂的眼神,钱海生用非常幼稚的语言与小葵逗趣着,旁若无人的样子仿佛此时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