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阿祥同寿琴、郁金标全队已经入城,报告攻宁时一切情形。又说:“目前孙君逸仙已回中国,此时住在省城将军署里,组织南方政府。所有已经光复的各省,纷纷派遣重要人物,成立议院,选举议员。今年阴历十月十三,便改为民国元年阳历正月一日,已通示全国。还有一件可喜的消息,闻说北方将帅联合多人,联名要求清帝退位,不日定可实行。”竹筠听了,非常欢喜。又重重慰劳了阿祥一番。寿琴别了他们回家。
竹筠重又将阿祥延入私室,告诉他素君业已返里,婚姻之约已经允许,不久当行婚礼。阿祥含羞称谢。竹筠又将素君说的他父亲身死的缘故,缓缓告诉阿祥。阿祥免不得痛哭一扬,回入自家军帐,改换素服。次日,便临江遥祭,剪纸招魂。
粗粗布置妥帖,径自来见素君。晤谈之下,免不得将别后情形,彼此叙述了一番。好在凤琴此时尚在上海,素君便略略提到婚事一节。阿祥以为父丧在身,似乎不容提议。此时素君也点头称是。薛氏已经知素君欲将爱女嫁给此人,遂潜身屏后,悄悄地偷看阿祥。本来阿祥生得一表不俗,此时又见他浑身穿着军服,英姿飒爽,兀自暗暗欢喜。又有娘姨告诉她:当初这冯少爷对于小姐如何亲昵,小姐对于冯少爷如何冷淡;后来几次三番,小姐的性命被人陷害,又被冯少爷救护,得以保全;后来毕竟因为偷偷地随着老爷同小姐在轮船上,险些送了自家性命;以后小姐方才感激冯少爷,知道冯少爷待她的好处。“太太你还不知道,秋间小姐的病,全是为的冯少爷而起呢。不过我们是下人,小姐又不曾说出甚的,我也不敢将这意思禀明太太。这一来,可算彼此都完了心愿,我替冯少爷同小姐欢喜不尽。但不知小姐的喜期,在老爷的意思,预备拣在什么日子?我看愈速愈妙,这一杯喜酒,我是忙着要吃的。”薛氏笑道:“你忙什么呢?你不见冯少爷戴着他父亲的孝,在这三年以内,不知可能议到这件事不能。”娘姨伸了伸舌头,笑道:“哎呀!如何可以还等三年以后?目前时事,兵乱荒荒,三年以后,还不知弄到一个什么田地。依我的愚见,太太还该同老爷商议商议,早早将这件事完结了为是。”薛氏听了,点头无语。果然当晚便同素君斟酌。素君亦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