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是梁启超?”他问了第三次。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是因为我更想迫使他吐露或者暴露另一面的隐衷:他再三希望我从丁连山和薄无鬼亦敌亦友、又或是化敌为友的关系上去作文章、编故事,总有一种重新鼓吹大东亚共荣圈的隐喻企图。
“那么你也说说看——”我说,“为什么是薄无鬼?为什么是‘わし’?过去这么些年,我可从来没有听胡导演对他、对丁连山、甚至对‘伪满洲国’的材料那样有兴趣过。在我看来,与其说你要完成一部胡导演悬念已久、却始终没有完成的作品,倒不如说是你要藉由他的名义,投资拍摄一部重新翻转历史、重新解释清国和日本关系的电影。而且呢,这故事由日本人来写不稀奇,倒是扛着老胡的旗号,噱头就不小了。”
我这么说着的同时,心里反复往深处想去:或者,“わし”是确实存在的。“我组”,在汉语谐音“我族”,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在日本发起,吸收日、清两国人民,宣示友好、和平且互助如同族的组织”。这个“组”或者“族”,是如何以想象的形式存在的呢?就让我先吐露一个关于梁启超其人其事的小小段落,作为我如此设问的夹注好了:
戊戌变法维新百又二日,以慈禧策动的政变而失败,六君子未经审判而遭屠杀,康、梁先后出奔。梁启超和谭嗣同意气相约,两人以“赵氏孤儿”故事中的程婴与公孙杵臼相期自诩,一生一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