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光了,当然再去讨一颗!不约而同,五个小鬼又缠上来,阿嬷凶巴巴地说:“没有就是没有!”于是耍赖的耍赖、跺脚的跺脚,年纪小的干脆躺在地上哭喊、翻滚,状甚痛苦;阿嬷掏出口袋以证明所言不假——这真是重要的一刻,同时启发我们两件事理:一、大人会说谎,二、糖果被藏起来了。
小鬼们一哄而散,跑入屋内,在客厅、谷仓、眠床、宠脚、衣橱分头翻找,齐力“抄家”,终于抄出日历纸包着的糖球,一人一颗,剩余的放回原处——当然,没多久,被移往他处,再不久,又换一处,直到只剩那张薄薄的日历纸。
藏匿与搜寻的戏码不断上演,阿嬷的手法愈来愈复杂,我们破解的功夫也愈来愈纯熟,甚至出现马戏团才看得到的叠罗汉或体育老师不敢教的民俗杂技。问题来了,阿嬷刻意追求高难度的分批藏匿术,以致连她自己都忘了还有一些藏在哪里?每隔一段时日,总会在谷仓一角找到长满青霉的椪柑两个,在棉被缝隙看到黏成一团的五颗糖果或在碗橱顶端一顶斗笠下发现四片软趴趴的饼干,蚂蚁走成的虚线比我们的叹息还长。
零食本属奢侈品,又被如此糟蹋,难免惹出“民怨”,自此之后我们要求她“权力下放”,务必平分完毕,让我们吞入腹内一了百了,或各自藏匿自行负责——由此衍生之手足阋墙情节,如诱拐、共谋、争吵、偷取、打架、哭诉则不在此详述,参照现今政治生态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