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永清一直摇头,“不可能。欧阳野被我们拿捏为质,父皇那边也已知晓了皇叔的计划,早有部署,又怎会……”
李功和顾预的眼睛里都闪过一丝微妙的神色。
那一丝微妙在腊月里穿针引线,将她以为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光皆串联起来,想起燕阙城近来的清晏升平,想起皇帝依然不慌不忙地召来西京贵族举行盛大的除夕夜宴,想起在街头巷尾日渐松弛的巡逻戒备,她突然明白了是什么。
永清呵了一声,缓缓坐回铺着靛色绞缬菱花团垫的竹木小枰上:“我说。你们背地里忙着什么。你们根本没有把我们从欧阳野那里调查来的皇叔的计划告诉父皇,是吧。”
如果没有横生的意外,面前两位可以称之为智绝的谋士的谋划,一切都是情有可原。
虽然皇帝那边一直对长沙王有所忌惮,但十几年来永清的皇叔韬光养晦,皇帝逐渐放松了防备,甚至今年五月的伪经事件闹成了一场笑话,更让皇帝觉得成王败寇已定,长沙王不过是强弩之末,如今只落得拿这些边边角角的玩意来寻衅滋事。甚至欧阳野迟迟不愿动身返回湘阴,皇帝也觉得是好事一桩,按理说封疆大吏都得将妻子家眷留在京城为质,但后来州郡豪强大族势力渐盛,此例名存实亡,如今能把欧阳野扣下,也能制衡一下湘阴侯,觉得自己已然胜券在握。如今更让他耿耿于怀的,反而是结发为夫妻的蘧皇后。帝后不欢而散,分居十年,皇帝已将昔日扶持自己坐稳皇位的士族公卿视作掌权的最大阻碍,这十年来的精力也都放在和朝京斗智斗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