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在口袋里摸到了光滑的勃朗宁手枪,手指头习惯性地攥住了枪柄。他慢慢地掏出了手枪。
“谁能想到你会有这么一天呢?”
枪口轻蔑地望着他的眼睛。他把手枪放到膝盖上,恶狠狠地骂起来:“老兄,这不过是虚假的英勇行为!任何一个笨蛋都会随时冲着自己开一枪。这是摆脱困境的最怯懦也是最容易的办法。活得艰难,就自杀。对于胆小鬼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出路了。可你试过去战胜这种生活吗?你是否已经尽了一切努力来冲破这个铁环呢?难道你已经忘记了在诺沃格勒—沃沦斯基城下,是如何一天发起十七次冲锋,克服千难万险,最终攻克了那座城市的吗?把手枪藏起来,永远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纵然生活到了实在难以忍受的地步,也要能够活下去。要竭尽全力,让生命变得有益于人民。”
他站起来,朝大路走去。一个驾着四轮马车从这儿经过的山里人把他拉进了城。到了城里,他在一个十字路口买了份当地的报纸。报上登着本市党组织在杰米扬·别德内依俱乐部开会的通知。那天,他直到深夜才返回住处。他还在积极分子会议上发了言。保尔没有想到这竟是他最后一次在大会上发表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