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开春后来的。”吴顺艰难回想,“石三叔是寨子里选的,她是上面派来的,叫驻村干部,就好比球队请的外援。前几年扶贫的时候也有人来,现在寨子脱贫了,她来是搞什么乡村振兴的。莫看人家年轻,听石三叔讲,还算是他的领导哩。”
“具体是干啥的?”
吴顺一愣:“她一个干部干了啥子,我一个平头百姓哪里晓得?反正我看平时寨里有啥事还是石三叔说了算。”
他努力回想,把在寨子里听过的闲言碎语拼凑起来:“听说从前在自治州团委上班。要不说我们寨倒霉哩?有的村寨运气好,去的都是科技局、农业局、工商局的干部,不是能送技术,就是能拉资源。共青团那种清水衙门,管的是一群学生崽崽,能有啥子搞头?”
说完同情地摇摇头:“她也够倒霉的,还是啥子名牌大学的研究生哩。前些年来我们寨扶贫的是男干部,现在附近寨子来的也都是男干部。女的娇滴滴吃不了苦,不是被穿小鞋,咋可能派来我们这种又偏又穷的山旮旮?”
“不可能!”龙峤脱口而出。
“有啥不可能?电视剧里都这么演,要么得罪了人,要么犯了错误,来我们寨就算流放!”
以方蔚然的家庭背景,是绝不可能让她被这样“流放”的。龙峤的理智很清楚,两道浓眉却在吴顺的声音里越压越低,刺青蜘蛛在眉梢惶然抱紧了腿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