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康啸宇还能有什么选择?后来,当他被调到社办期刊《新文艺》当编辑部主任的时候,他还宽慰于思曼说这样也好。最起码,文艺,新文艺,难道不是我们最喜欢干的事情吗?于思曼没有回头,对着镜子卷睫毛,照例用一句话结束战斗:文艺这种事,一旦从纸上跳下来,我就不喜欢了。
社长的许诺只是说说而已,这个康啸宇知道;踩空一步,上升通道就会在你眼前缓缓关上门,这个他也知道。他没有料到的是科技的力量。他不知道他接手《新文艺》的时候,四五个人尚且能自负盈亏的状况,将是这本双月刊在未来十年里的巅峰——然后,就只有走下坡路的份了。
现在轮到于思曼来宽慰康啸宇了。如今哪有杂志不走下坡路的,上坡的是他们新媒体。你们社办期刊虽然没有政府资助,好歹有出版社罩着,只要开源节流不进人,要混总能混得下去。康啸宇被于思曼的善解人意打动,顺便接受了她话里的潜台词:他已经过了可以另起炉灶的年纪。然而,紧接着,她一转头,压低嗓门,手指向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