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绿叶穿着大红羽绒衣、高跟鞋,戴着墨镜,骑着自行车,兴冲冲地在公路上行驶……乡村公路,从乱石河滩里通过。自行车“叭”一声放炮了。常绿叶只好下来推着车子走。河滩里有乱石。两块石头夹住了她一只鞋的高跟,脚一崴,后跟掉了。她找到后跟,推着车子一拐一拐过了河滩,支起自行车,坐到土塄上,边脱下鞋来看,边自言自语:“这算啥鞋!脚后跟干么弄这么高!”路上不时有来来往往的汽车、马车、拖拉机经过。她忽然看见一辆空卡车,沿着她走过的路上开来。常绿叶远远看到了车头上的牌子,眼睛不由得亮了。
常绿叶:“大同,停车!”卡车“吱”一声停住了,满身灰土的乐大同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常绿叶忙摘了墨镜。
乐大同:“是你!怎坐在这儿?”常绿叶:“后带放了炮。”乐大同:“你怎知道是我的车?”常绿叶:“你的车号正好是咱俩的岁数,你今年三十一,我二十九——三一二九。”乐大同:“我整天受得像个犯人。你倒好,花钱把自己打扮得人模狗样!”310常绿叶:“这行头是改改的,我穿着去办外交。”乐大同:“办外交?”常绿叶:“打下那么多玉茭,粮站不收。我卖给万家镇饲料加工厂了。价格比议价粮还高点,就是得送货上门。”乐大同:“噢,你是想让我给村里送粮?没门儿,买这部车还欠人家两千块……”常绿叶:“给不给送粮是你的事。可你看我这鞋?你好意思让你老婆拐着腿进村?”乐大同忙把自行车放到车箱里,然后又搀着绿叶坐进了驾驶室。卡车开动了。常绿叶看到座位上有半盒烟和一个打火机,忙点了一支烟,送到大同嘴上。乐大同微微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