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空棺材?”冉阿让问。
割风答道:“政府部门的棺材。”
“什么棺材?什么政府部门?”
“一名修女死了。市政厅的医生来检查,然后说:有一名修女已死。政府就送来一口棺材。第二天,再派一辆灵车和几个掘墓工,将棺材抬走,运到墓地。那些掘墓工要来,要抬起棺材,可是里面什么也没有。”
“放进去点东西嘛!”
“放进去个死人?我没有啊!”
“不是。”
“那放什么?”
“放个活人。”
“什么活人?”
“我呀。”冉阿让说道。
割风本来坐着,听了这话,就好像椅子下面响了一个爆竹,霍地站起来。
“您!”
“怎么不行呢?”
冉阿让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宛如冬季天空透出一束阳光。
“您不是说了吗,割风?受难嬷嬷死了。我再补充一句:马德兰老爹埋葬了。事情就这么办了。”
“哦,好哇,您开玩笑,您讲的不是正经话。”
“非常正经。不是得从这里出去吗?”
“当然了。”
“我不是跟您说过,也给我找一个背篓和一块油布来。”
“那又怎样呢?”
“背篓将是松木做的,油布是一块黑布。”
“首先,那是块白布。埋葬修女用白色殓布。”
“白色殓布也成。”
“您这人真不一般,马德兰老爹。”
这种奇思异想,无非是苦牢里粗野而狂妄的创见。而割风生活在宁静的事物当中,现在他忽然看见这种奇思异想从宁静事物中出现,要参与他所说的“修院里婆婆妈妈的事”,所感到的惊愕,就好比一个行人看见海鸥在圣德尼街水沟里捕鱼。